站在烏斯懷亞再次回望德雷克海峽,十天前我乘船朝著這個方向前進,目的地是南極。出發(fā)時的興奮和期待已化為此刻的不舍與珍藏。微風吹過,南極冰天雪地的畫面再次閃過腦海,突然明白,這是一場需要用一輩子去銘記的旅行。很幸運自己的生命里有過這樣一次無與倫比的相遇。
關于南極,我想很多人對這地球最后一片凈土都充滿著各種幻想,它似一個夢,一個離我們非常遙遠的夢,夢里有著天氣上的極寒,有著冰雪般的浪漫,更有著企鵝樣的可愛?;蛟S這個夢離得太過遙遠,所以一旦碰觸就會深陷其中。我的南極之行的確成為了我這趟八個月的長線旅途中最為動人的時刻。它用一種世間少有的極致輕易地俘獲了過客的心,將這個幽藍的夢深深地刻在了每一個過往者的生命中。
2016年1月8日,我踏上了駛向南極的郵輪,一路同行的還有兩個同樣熱愛旅行的朋友。南極或許對于每個人的意義不盡相同,但郵輪駛離碼頭的那一刻時,每個人都有著一種極度興奮的相同表情,我們明白,自己正在朝“世界盡頭”駛去。
然而,所有心里上的興奮都抵不過身理上的煎熬。在抵達南極之前,我們必須穿越有“暴風走廊”之稱的德雷克海峽,這是世界上風浪最大的一個海峽之一,幾乎所有的船只駛過時,船上普通人員都會經歷一場暈船的煎熬,我們也無一例外。于是我們的南極之行就在一陣“船震”的晃悠暈眩之中開始。
隨著風浪的減少,船的行駛趨于平穩(wěn),我們開始熟知整艘船的結構,很巧的是,艙室里很多地方都貼著中英文的標識,打聽后才知道中國人時常包船,據(jù)說2015年前往南極的中國人有3000多人,不禁感嘆中國人在當今世界的消費能力。
出發(fā)后的第三天,窗外開始出現(xiàn)大片大片的冰川,時不時有企鵝躍出水面,我知道,自己終于抵達南極。在接下來的四天時間里,我們乘坐游艇開始在南極水域巡游,天氣好的時候還順利登陸南極大陸。
乘游艇破冰而出,浮冰在你身旁滑過,冰川在你眼前展現(xiàn),彷佛置身一場恍如隔世的夢境,夢中,沒有一切紛擾喧囂,只有那一抹抹寒冰,孤獨且絕美。這滿眼形態(tài)各異的冰,它們更像一汪幽藍的夢,沉睡千萬年,只等你來敲醒。
南極之行除了大美風光外,還體驗了兩項人生挑戰(zhàn)的美妙:南極露營和南極跳水。 一開始以為露營是搭個帳篷睡在冰天雪地里,到了露營大陸才知道是給個睡袋直接睡冰上,鼓足勇氣決定去挑戰(zhàn),于是和其他同行者一起用鐵撬挖坑,再用挖起的冰在坑旁壘成小墻,這樣可以防風避寒。當所有完成,鉆進睡袋躺在冰天雪地上時,突然感知其中的美好,四周是雪山環(huán)抱,海豹企鵝就睡在你的身旁,南極的極晝已經沒有黑夜,我們真正地“以天為蓋雪為蘆”。感知自己融入到這迷一般的大自然,盡管自己如此渺小,卻萬般真切。人生又能有幾次這樣的挑戰(zhàn),讓自己一輩子都不忘呢?感謝生命中的這些美好軌跡。
南極跳水。預想過會很冷,但沒想到會這么冷。脫掉衣服走出室外,心里一直給自己打氣加油。一切準備就緒,拿著防水相機往下跳,入水那一刻腦袋已經是一片空白,只感覺到冷了。冒出水面時試圖對著相機說兩句話,可生理上已經發(fā)不出聲音了。游回岸上后,身體慢慢恢復溫度,當船艙里的人為你鼓掌時,才知這其中的美好。原來,自己又完成了人生中永不忘的一次挑戰(zhàn),將自己的身體留住在極地的寒水中。
有人問我對于南極最大的感知是什么?我其實很難想到什么詞語來描述我對南極的感知。之前我用過大景、絕美、極致、夢境這些感情色彩極度濃厚的詞,但始終覺得南極的景致不是一兩個詞能夠概括。它是一方世界,這個世界里,一切顯得那么純凈透徹,雖然過于寒冷,卻能將過客的心瞬間融化?;蛟S,這就是生命與自然若即若離的距離吧。這更是旅行教會我們的敬畏之心。
“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感謝這場相遇,多年以后,仍會想起,我曾到達,這夢一般如天堂的地方:南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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