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君君

　　寫在前面：如果說微信紅包的流行是“像素級”模仿了春節(jié)線下發(fā)紅包的生活場景，那么對于早已習慣于直接拿壓歲錢的00后來說，在沒有經(jīng)歷過過去那些繁文縟節(jié)的情況下，究竟對于在手機上發(fā)紅包持一個什么樣的態(tài)度？花了5天時間，找了5個00年左右的“孩子”，跟他們聊關于紅包的一切，結果……怎么說呢，就像是加了巧克力的烈酒，雖然一度讓人血脈賁張、夢回當初，但疲憊的味蕾仍舊不斷的在提醒我們，時光正在飛速奔騰，時代真的變了。

　　一

　　春節(jié)將至，微信、QQ和支付寶之間的紅包大戰(zhàn)激戰(zhàn)正酣，對于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里得人來說，這是一場社交和支付的相互攻防戰(zhàn)——社交領域，支付寶攻、微信和QQ守；支付領域，微信和QQ攻，支付寶守。

　　但是，這僅僅是對于行業(yè)里得人來說，針對于最為普通的用戶，尤其是對于那些年輕的用戶來說，他們又會怎么看待這一場戰(zhàn)爭？

　　在三個平臺中，一直以年輕用戶著稱的QQ在2016跨年期間做了一個紅包預演，數(shù)據(jù)顯示，90后占到了總參與人數(shù)的95%以上……所以，從QQ上找了一些“小朋友”來采訪他們對于紅包最為直觀的感受。

　　二

　　網(wǎng)名：-_______墮落著°（簡稱小A），山西洪洞，男，初二。

　　“你平時用手機都玩什么呀？”

　　“聊天、看書（網(wǎng)絡小說）、打游戲”

　　“你用微信還是QQ？”

　　“QQ”

　　“為什么不用微信”

　　“微信也用，但是比較少。同學都用QQ。”

　　“為什么同學都不用微信，不方便？”

　　“不是，微信家里人比較多，他們發(fā)的朋友圈看著沒意思，有點幼稚。”

　　“你用手機搶過紅包么？”

　　“搶過”

　　“微信還是QQ？”

　　“都有”

　　“你感覺有什么區(qū)別么”

　　“沒有什么，微信搶的錢多點，都是大人發(fā)”

　　“你平時發(fā)么？”

　　“偶爾發(fā)著玩，沒什么錢，1塊錢發(fā)10個這樣”

　　“微信發(fā)還是QQ發(fā)”

　　“QQ，發(fā)給同學玩，微信沒啥群”

　　“發(fā)一塊錢會不會沒有意思”

　　“還好呀，沒啥，搶個運氣王或者最少的，還挺有意思的”

　　“你綁銀行卡了么”

　　“綁了我爸不用的卡”

　　“你想過長大了用微信么？”

　　“以后再說，應該也會用吧”

　　以上是和小A的部分對話，年輕就是可以這樣簡單的快樂。小A玩QQ多于玩微信，原因在于大人們朋友圈的“幼稚”、發(fā)紅包不在乎錢多少在乎的是發(fā)給誰、不抗拒微信一切只是順應變化……這就是小A的態(tài)度。

　　回頭想想，手機紅包作為社交的附屬品，實際上的關系的元素原本就多于金錢，只有你在這個圈子里、給你想發(fā)的人發(fā)、搶你想搶的紅包，才是紅包本該有的快樂。發(fā)出一個紅包，激活一個圈子，聊一些可樂、可愛、喜歡的話題，才是紅包本該有的使命。只不過這些原本質樸的東西，在成人的世界里，因為金錢、因為生活、因為工作而被淡化了。

　　發(fā)紅包，圈子在哪里，人就在哪里。

　　三

　　網(wǎng)名：放下世界╭ァ一個人安靜（簡稱小B），江西九江，女，六年級。

　　“春節(jié)騰訊和阿里發(fā)紅包你知道不”

　　“知道”

　　“怎么知道的”

　　“新聞說的”

　　“你會搶么”

　　“會吧”

　　“你覺得能搶多少”

　　“幾塊錢……不知道，應該沒有多少”

　　“他們可都號稱發(fā)幾個億呢”

　　“估計搶的人很多，分不了多少”

　　“今年微信、支付寶和QQ都發(fā)，你搶哪個？”

　　“QQ吧，支付寶也能搶紅包？不是淘寶么……”

　　“呃，阿里就是在支付寶發(fā)紅包啊”

　　“哦，這不太清楚”

　　“你裝支付寶了么”

　　“沒有”

　　“為啥不在微信搶”

　　“習慣QQ了”

　　“你去年春節(jié)搶了么”

　　“搶了”

　　“QQ？”

　　“恩”

　　“搶了多少錢”

　　“沒有錢，但搶到一個掛件”

　　“失望么？”

　　“？還挺開心的啊”

　　“為啥”

　　“是Tfboys的呀”

　　“你喜歡？”

　　“是呀，搶到1塊錢還不如送個掛件呢……”

　　這是小B，一個理智的有點不正常的小女孩。六年級的她，已經(jīng)能夠清楚的知道，春節(jié)紅包其實搶不到什么錢，號稱幾億，平均一下并沒有多少，更可怕的是，在我們因為搶的錢少而仰天痛罵的時候，她似乎比我們這些所謂的大人都更“通情達理”，原因在于，反正是免費的東西，搶到一個喜歡的就挺開心了。

　　曾經(jīng)看過一篇文章里講到95、00后與80后相比，少了一些戾氣。原因在于，80后普遍崇尚叛逆哲學，在80后的十幾歲，憤青輩出。而現(xiàn)在，生活環(huán)境的改變，讓這些95、00后不再去抱怨，至于網(wǎng)上經(jīng)常在新聞后面留言罵世界的人，大多是80后，很少有95后和00后，他們習慣于自己的圈子，從而至于他們這樣理智的單純。

　　現(xiàn)在想想，春節(jié)搶紅包，原本就不應該有那些戾氣。

　　四

　　網(wǎng)名：淺晿、 訫底的傷乀（簡稱小C），黑龍江大慶，女，初一。

　　“你家人會偶爾給你發(fā)手機紅包獎勵么”

　　“直接給錢呀，干嘛發(fā)紅包”

　　“如果你家人給你紅包獎勵，你怎么想”

　　“好奇怪”

　　“你平時發(fā)紅包么”

　　“發(fā)，玩口令紅包”

　　“怎么玩”

　　“就發(fā)一個口令呀，比如誰誰誰在一起啦、誰誰誰喜歡誰誰誰拉”

　　“??？你們這么玩”

　　“是呀”

　　“你怎么學會發(fā)的”

　　“一個同學發(fā)的，然后看一下就會了啊”

　　“呃……”

　　“你覺得發(fā)紅包有意思的地方在哪兒”

　　“這個……（答不上來）”

　　“你覺得手機可以發(fā)紅包神奇么”

　　“不是早就可以發(fā)么”

　　“你啥時候有的手機”

　　“去年”

　　“哦……”

　　跟小C聊天讓我忽然“神經(jīng)質”了一下，因為我忘記了，對于小C來說，當她擁有第一部智能手機的時候，就已經(jīng)可以在手機上發(fā)紅包了，所以她不會覺得手機可以發(fā)紅包是一個多么“神奇”的功能。就好比我們生下來就可以吃米飯，不會理解之前的人們對“頓頓吃米飯”的渴望。對于現(xiàn)在的年輕人來說，如果哪一天真的不能發(fā)紅包了，他們才會覺得奇怪。

　　還有一個令人稱奇的是，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年輕人對手機功能的學習能力。當QQ推出口令紅包的那一剎那，已經(jīng)意味著它的使用場景已經(jīng)現(xiàn)成的放在哪里，他們只需要去玩就可以了。而對于紅包本身這件事，他們并不認為家長獎勵要發(fā)個紅包，完全可以更直接一點，給錢就好了——想想我們，發(fā)紅包有時候被賦予了太多的意味。

　　對于年輕人來說，發(fā)紅包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五

　　網(wǎng)名：(ˉ(∞)ˉ)豬兜兜.（簡稱小D），安徽合肥，女，初三。

　　“你知道春節(jié)發(fā)手機紅包的事情么”

　　“知道呀”

　　“你看好誰家的（阿里還是騰訊）”

　　“不知道”

　　“你打算去那兒搶”

　　“都搶槍試試吧”

　　“想搶多少錢”

　　“越多越好”

　　“它們發(fā)紅包還會發(fā)很多廣告和代金券，你討厭么”

　　“還好，不喜歡也不討厭”

　　“你不覺得代金券很煩么，很多還讓你下載App”

　　“還好啦，它們做廣告，你不下就行了”

　　“你覺得它們發(fā)紅包目的是啥”

　　“打廣告吧”

　　“如果我說它們發(fā)紅包是為了你以后也用它們買東西，你會么”

　　“不太會吧”

　　“支付寶也能聊天，發(fā)紅包，你用么”

　　“支付寶還是買東西吧”

　　“你會用微信或者QQ以后買東西么”

　　“應該不會”

　　“為什么”

　　“感覺不安全，放心不下”

　　“丟過錢？”

　　“沒有，但是感覺上，它們不像是能存錢的東西”

　　相比前面三個，小D年齡大一些，所以小D會平時在淘寶上買東西，有自己的支付寶——總算有一個用支付寶的了?；蛟S也正是因為年齡關系，小D對于錢多錢少更加敏感，她希望“搶到越多的錢越好”。但同樣的是，小D對于春節(jié)騰訊和阿里進行紅包大戰(zhàn)，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概念，但是她能夠理解，發(fā)代金券是因為“他們要打廣告”——實際上，無論是阿里還是騰訊，春節(jié)紅包發(fā)的錢也都是招商來的，所以順帶肩負著幫商家打廣告、發(fā)代金券的任務。

　　而對于支付寶、QQ和微信的看法上，小D對三款軟件有著很明顯的傾向，“干什么的就是干什么的，不管它發(fā)不發(fā)紅包。”在小D看來，支付寶就是買東西存錢的，微信和QQ就是聊天的?；蛟S是因為長久以來的信念，小D覺得微信和QQ不安全。

　　實際上，我能理解這種感覺，就像是大家平時都習慣把錢存在家里，忽然來了銀行，大家在初期一定會覺得銀行不安全，不放心——從這點可以看出，小D對于手機應用的使用有著根深蒂固的使用范圍。無論是支付寶做社交、還是微信、QQ做購物，最起碼對于像小D這樣的年輕人，改變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年輕人，遠沒有我們想的那么挑剔。

　　六

　　網(wǎng)名：﹏卷卷ぢ（簡稱小E），天津，大一。

　　“你用手機發(fā)紅包不？”

　　“用呀”

　　“用微信、QQ還是支付寶？”

　　“微信和QQ多一些，支付寶不太用”

　　“微信和QQ都用？”

　　“呃，是的”

　　“兩個都用，會不會很麻煩？”

　　“還好啦，微信上大學同學多，QQ上是家里人和高中、初中同學。”

　　“微信、QQ和支付寶三家春節(jié)發(fā)紅包你搶哪個？”

　　“都搶呀”

　　“哪個最有意思”

　　“其實也沒啥意思，搶不到多少，但是人多了一起搶熱鬧”

　　“怎么人多？”

　　“就是我會叫我爸媽親戚一起搶，看誰搶的多嘍”

　　“你給同學發(fā)紅包不”

　　“發(fā)，但錢不多”

　　“QQ和微信，相對來說哪個多？”

　　“微信錢會多一點，QQ發(fā)的次數(shù)多一點……”

　　“為啥要發(fā)”

　　“過節(jié)么，多少是個意思啦，就圖個高興”

　　小E是我尋覓了好久才找到的一個愿意和我聊天的——看來代溝真不是蓋的。從跟小E的聊天里，其實可以體會的到，高中和初中用QQ比較多，大學可能因為結交新的朋友、可能因為一些應酬用微信多一點；對于發(fā)紅包，小E更喜歡在QQ來發(fā)（次數(shù)多），因為那里有她最溫暖的同學、家人，但在微信發(fā)的會比QQ發(fā)的錢多；對于春節(jié)紅包，從跟小E的聊天中，已經(jīng)很明顯的能夠體會的到，手機紅包已經(jīng)成為了新的年俗，而這種年俗正在由年輕人向家庭進行全面的滲透。

　　想一想，實際上是這樣的。往往新鮮的事情，又有哪一個不是年輕人所引領的。年輕人對于整個家庭、社會的影響力，其實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就拿紅包舉例，一個小E其實給整個平臺帶來的可能不僅僅是一個用戶，而是一個家庭、一個家族……

　　抓住年輕人，就抓住了未來。

　　七

　　總結一下，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代，讓我們對“年輕”這兩個字有如此之大的恐懼。原因在于，當社會發(fā)展的加速度不斷提升的時候，年輕人成長的速度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人們所接受的范圍，而這一切都源于整個社會的日新月異。舉個不恰當?shù)睦?，假如最老一輩?，那么到我們這一輩，可能增長是2，我們原本應該預計比我們小的人他們應該是3，但很不巧，他們可能是10、100甚至更多，原因就是社會發(fā)展給與了他們更高成長的天賦神技。

　　就春節(jié)紅包這件事來看，年輕人對于紅包的看法，有時候單純到可笑、有時候理智到讓人驚悚、有時候對一切都無所謂、有時候卻會因為口令起哄而開心……我們大多時候會感到不可思議，其實關鍵在于，我們沒有辦法回到他的位置去想問題。更或者，我們壓根忘記了年輕時的自己，我們在年輕時想問題的方式！

　　為什么長在深宮里的皇帝會說沒有飯吃可以吃肉的千古笑話，對我們來說，我們做的與那位皇帝又何嘗不是一樣。

　　實際上，改變的辦法從來都只有一個，調整心里的加速度，如果我們能夠預期到年輕人的心態(tài)就是90、100或者更多，這一切的問題都不復存在。但說起來簡單至極的事情，往往最難做到。不知道我們應該感謝在這時代里我們能看到如此快速、精彩的成長，還是應該哀嘆自己真的一不小心就老了。

　　還有最后一個信息是，與我們小時候都渴望快點長大不同，這些年輕人對于自己的成長似乎并沒有那么迫切，他們似乎非常沉浸于他們的現(xiàn)在。感謝上帝，他們真的活在enjoy herself的童話世界。

　　時代真的變了。